我在临沂网戒中心的真实经历
第一章 网戒中心第一天
去年的某日。去临沂网戒中心的原因我也不用多说,想必大家也不是来看这个的。失去工作的一个月,和前女友的感情也是经历了很大的波澜,情绪相当低落,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在那个月里我除了和女友分分合合就是待在网吧LOL或者待家里闷着(我和爸妈不是住在一起,我住在城西妈妈住在城东)。妈妈后来每天下午都带妹妹过来和我一起住,整天就是说我不务正业整天玩游戏,所以我俩基本都是每天下午晚上都要吵一架。后来我就懒得回家了,晚上就在小区门口的网吧包夜,所以妈妈更加失望。
在某日的凌晨四点,我被爸爸从网吧叫出来,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我问去哪,爸爸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我,去临沂四院。我当时以为去做下心理疏导,其实我当时也厌倦了那种生活,也没反对。我仰在座子上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到网戒中心的时候大约是清晨5点多,网戒中心还没有开门。妈妈去上面找医生。我和爸爸在下面等。
开始,爸爸还怕我跑了,一直紧张的盯着我。我也溜达溜达看了看,网戒中心门口是一个铁质的栅栏大门,里面是一个小操场,北面是一片小区,南边就是网戒中心的破楼,操场四周除了大门这边四周都是楼房建筑,只有楼下有一个桥洞,一条路通向北面的小区,而这条路两边,各有一排的铁柱,铁柱中间各有铁链相连,桥洞那边也有一个铁栅栏大门。看了一圈也没觉得什么,就找了个台阶坐下玩手机,爸爸见我没有想跑的意思,也就随我去了。过了十几分钟,上面终于有人下来接我了,跟着妈妈下来的不是医生而是三四个中年男人,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盟友的家长。那几位中年人口气倒也挺好的,上来就帮我们拿行李,我说自己拿就行,他还是坚持帮我拿,我就随他去了,其余的几位中年人就隐隐站在我周围,然后一行人就上楼了,我们走到二楼就停下了。
首先第一眼看到就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门。走在前面的中年人上去敲了敲门,然后那边过了一会就开门了,进门后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里面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左边是电梯,上面有一个小的闭路电视,前面又是一个相同的大安全门,然后中年女人开了前面的安全门,打开安全门后我们才真正的到了楼里。
进去后和平常的医院没什么区别,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病房,我们到了一个护士站,那边站着5.6个穿着军装的青少年,然后几个中年人就带我爸妈去办手续,那时的我心灰意冷,对什么都有些麻木,也没有去管那些事情,几个军装青年就带我去护士站里坐下,他们帮我搬来椅子,我坐下之后他们就围着我站着,椅子离护士站的台面很近,我坐下去之后基本没有什么活动的余地,几个青年把脚踩在椅子下面的横木上,还围着站了一圈,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就随他们去了。打了一晚上撸啊撸,困得要命,我就趴在桌子上睡觉,那些青年看我也不反抗,就各自说着悄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被叫醒,然后迷迷糊糊的被带进一间病房。门口挂的牌子是心理矫正室,我也没多想就直接跟着进去。迷迷糊糊的我坐在一个椅子上,我刚坐下,那几个青年就突然开始了动作,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长布条,一个人绑住了我的腿,一个人用布条把我固定在那个椅子上。两边各有一个人扣住了我的手,一个人把我的手用咯吱窝夹住,按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个人则用力的把我的手按在前面的手术床上。
突然造到这种待遇我一下清醒了,首先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靠北的病房,里面只有简单的几样东西,在靠南边有一个氧气瓶,中间就是手术床,北面,也就是我斜对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医生,身体很壮,有点不怒而威的感觉(不是杨永信),手术床上放着一个方形的仪器,具体是什么仪器我也不清楚,上面密密麻麻的很多电线,那个医生拿起一根针灸针,就要想我被按在手术床上的手扎去,而且是没有用碘伏消毒,我看情况不妙,心里一慌,猛的一用力,我被按在手术床上的手就被我抽了回来,并且想挣脱开来。
可是几根长布条把我牢牢的绑在了椅子上,看我反抗,后面立刻又有一个人从后面抱住我的肩膀,本来按着我右手的人又开始用力想把我的右手按到手术床上。可是我虽然瘦但是我力气不小,工作了几年的我,怎么可能是一个看似没毕业的学生可比的。他用尽力气也没能按住我的手。我当时已经是怒火冲天,冲着那个医生喊道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这是限制人身自由!
那个医生微微一笑,并不在人身自由的事情上回应,我们只是想给你做个测谎的测验,想听你说说实话,你也挣脱不开,你这样反抗是没有意义的。我一想也是,心灰意冷的我就随他去了,大不了眼一闭扛过去就是了。也就没有再反抗。
然后那个医生先在我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手心肉垫的地方扎了一个针灸针,扎上倒不是很疼,只是感觉麻麻的,然后又在手背同样的位置扎了一针,然后拿起那个小仪器的电线,在电线的尾部有一个小夹子,他拿起夹子开始往针灸针上夹,手心的针灸针夹了四个夹子,手背的针灸针夹了四个夹子,也就是各四根电线,全联向手术床的小仪器,那个小仪器已经开机了。上面写着多频脉冲治疗仪。在仪器坐下方有个类似计算器的小屏幕。上面显示着数字。我记得很清楚。上面的数字是70。
见我没有反抗的夹上夹子,他也松了一口气。画风一转,严肃的说: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问题!
我正盯着手术床上的仪器看得入神,想这是干嘛用的,(原谅单纯的我,在那之前真的没有关注过电击治疗),鸟都没有鸟那个医生。
不说话,行,看过一会你说不说。医生一撇嘴,似乎见惯了。然后直接开始拧小仪器下面的四个小转钮。突然一股电流涌进我的胳膊,伴随着一股剧痛一下就冲进我的大脑。瞬间就冲垮了我的理智,张口就要大喊,可是本来抱着我肩膀的青年手里突然多了一张纸巾,一下捂在我的嘴上,我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身体不自主的扭动。
那种感觉没法用语言形容,就像一根针在整个右手的肉里翻来覆去的搅。大脑一片空白,整个右臂都是麻木的,大脑里像是有虫子在钻来钻去,眼前一片煞白,什么都看不见,那种痛苦不是普通说受点伤,流点血就能比拟的。我之前也受过几次伤,也缝过几针,可是那种痛苦和现在的痛苦比起来估计也就只能相当于十分之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让我痛苦不堪的机器终于停了,捂在嘴上的纸巾也微微放开了一点,也就只够我呼吸和说话的。一停我就开始大口的喘气,心口也开始微微作痛,我正喘气,那医生笑了一声,说,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喘了几口,还没来得及回话,医生面色一寒,又打开了仪器。纸巾也瞬间蒙上了我的嘴。
又是那股剧痛涌了上来,那种痛不是一直的痛,而是一波一波的,如果只是单纯的痛,人体很快就可以适应。可是那种痛是一波一波的,根本无法防备。后来我在网戒中心做了安全小组的组员后才知道,打开后点评(里面医生的自称)是一直扭动下面的四个小旋钮,让电流不断调整才造成那种感觉,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又是一阵剧痛过后,医生问,现在可以说了吧。我这次机灵了,不顾的喘气,赶紧说,你问吧。(玛德。有点抗日剧的感觉,感觉自己好没有骨气啊。)早点说话不就行了,省的受罪,现在开始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那医生面无表情的说,你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我头一低,说:知道。
可是我刚说完,那股剧痛又是涌了上来。那医生又突然打开了那个仪器。我心里真是一万只草泥马路过。不过这次的时间略短。关了仪器后,医生一冷,我让你看着我说话!
我这次不再低头了,就看着他,他问我,那你说说你是为什么来这里。我看着他,说,“和妈妈关系不好。”“那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吗”“治网瘾的!可是我没有网瘾!”
那医生一愣,但是立刻回神,“我们这里是治网瘾的不错,但是我们这里还叫问题家庭矫治中心!”我心里一沉,这次是躲不过去了,估计怎么说他也有理由,心里迅速的一打算,糊弄他,省的受罪。我赶紧点头称是。那医生继续说:“那你能安心在这里住院吗?”
我心里一转,小心的问“大约要住多久?”“多的话三五年,少的话一年!”我的心一下沉到了海底,我女朋友怎么办。谁能莫名其妙的等你好几年,在这里待上几年,出去还得混一个精神病的名声,还有脸见人吗。想到这里,我不争气的流泪了,经历那种痛苦都没流泪的我,这时候眼泪竟然是忍不住的往下掉。我再一次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医生不给我沉默的机会,冷笑一声“又不说话了是吧。”然后伸手就要去摸按钮,我赶紧说,能!能!
“真的能吗?不会出去就忽悠你妈回家?”医生手就放在按钮上,估计我一句话不中听立刻就开机器。我只能屈从,说“不会。”别的事情医生都只说一遍,而在这个问题上他说了很多遍“从这里出去,不能和父母说这里面的事情,更不许忽悠爸妈回家!如果你忽悠爸妈回家,就立刻回来,咱们继续治疗,那我问你,我这是治疗还是惩罚?”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乖巧的说是治疗,也省去了我一场痛苦。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在这里最少要待一年?不能短一点吗,我还有女朋友。”那医生一冷,似乎不怎么高兴,“恩,只要来了这里最少要待一年!”
听到这里,我一下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了,整个人生也毁了,心如死灰的我点了点头。看我似乎乖了很多,那医生又叮嘱了一句“出去门不能忽悠爸妈出院,不然就继续回来!”我麻木的点点头,这场地狱一般的经历终于是结束了。
然后几个人解开了布条,左右两个人扶我站起来,左右各有一个人用手五指交错扣住我的手背,我心里一凉,这样的手法随时可以反扣我的手到后背,挣脱是没办法了,再一想到楼梯口那两扇大门,心一点点沉下去,出了那个心理矫正室,回到护士站,妈妈已经在那里等了,看着我眼角的泪痕,妈妈也是有点不忍,温柔的对我说,咱住下来好么。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期望,妈妈说了这一句,我是彻底的绝望了,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刻我真的是心死了。我一句话也不说,就低着头,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妈妈见我哭了,又说:咱们来这里我谁也没和他说,你就安心的住下,我也和你一起住在这里,等回去咱就说是出来工作的。我听到这一句,妈妈是铁了心了,如果说不住,估计我妈那脾气,都要主动把我送去治疗了。心如死灰的我点点头。
然后,我长达三个月的戒网之行正式开始了。
第二章。网戒中心的构成
就这样,绝望的我和对我极度失望的妈妈一起住了下来,爸爸要照顾生意,当天下午就回去了。住下来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安静点,别惹事,少挨电。结果我住进去第二天就又进了那个心理矫正室。
刚进去的我真是彻底绝望了,当时Zisha情绪相当旺盛,但是,在网戒中心,你想死,那真是一件难事。先说一下,网戒中心的建筑结构,分两层,一层是2楼,一层是3楼,中间有楼梯相连,楼梯扶手外面的悬空处密密麻麻的全是麻绳的大网,没个窗子外面都有铁栏杆,还有一层钢化玻璃的窗子,打也打不开,只能推开一个小口透气,每个病房住4-6个家庭不等,房间里除了自有设备不允许任何的铁制品,筷子都不能有,吃饭除了塑料碗就是塑料的小勺,都是统一买的,衣服统一穿迷彩装,所有私人物品全部没收,迷彩装全身上下所有兜都是缝死的。裤子是子里面缝的松紧带,皮带就更不要想了。
总而言之,除了笔所有的有可能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东西都不允许放在小室内(里面对各病房的称呼),而每位住进来的病人,全部统称盟友,盟友是不能随便活动的,尤其是我这样的新盟友,在刚进去前半个月,空余时间只能待在小室内,任何出小室的行动都必须有一个老盟友陪同,两人间隔不能超过一米,里面称这个为带对子,如果在小室外超过这个距离,而且被班委发现,两个人都要承担责任,在里面承担责任就是去心理矫正室接受治疗。听老盟友说以前这个叫点现钱,现在,则是叫承担责任。
说到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网戒中心的管理结构,在这方面杨永信是做的超级聪明,首先在金字塔顶端的就是杨永信,具有绝对的话语权,所有盟友和家长都必须无条件听从。下面就分三方面,一方面是医院医生组成的点评师团队,一方面是又家长组成的家长委员会,一方面是盟友的同盟班委。点评师和杨永信平时不露面,具体运作的是一群对杨永信深信不疑的家委组成家长委员会,每天早晨杨永信开会,听家委和同盟班委班长的报告,然后下达命令,由家委和班委具体实施。让我吃惊的是,在里面的分工极度的细化而且相当的有组织,家委组成较简单,同盟班委组成就复杂了很多,首先是同盟班长,班长下面有总安全,楼层安全,总思品,楼层思品,总话筒(里面称总统)副话筒(副总统)总卫生,楼层卫生等等。每个班委下面都有各自的小组,安全小组,思品小组,话筒员小组,卫生小组。各种的小组基本每个盟友都有工作。
像我这种新盟友住的小室就是在安全小组成员的小室,预防情绪激动,每个盟友都各自的小账本,里面叫圈机制。刚来的每周有60个圈的限额,一个多月的有45个,再多的有30个。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再次进去的和马上要出院的每周15个。每周一结算,如果超出,统一到心理矫正室做治疗。看似限额有很多圈,但是经不住里面的加圈项目实在太多,往窗子外看是住院不安心,轻的加圈,重的上报承担责任,日记,笔记不合格加圈,起床慢加圈。。。。。。除了加圈之外还有很多被称为高压线,做了就直接去治疗。带队子对子脱节承担责任,靠近楼道口的红线承担责任,一个人上厕所承担责任,午休时间外出没有家长陪同承担责任,对家长发脾气承担责任,住院不安心承担责任,藏药承担责任!。。。。。。。。等等
说到这里就必须说所有进来的人都必须吃药,在吃药盟友分为两类,一种是真正的精神有问题的盟友,被称为被动盟友,每次吃药都要红黄蓝绿的吃一大把。另一类就是像我这样的盟友,被称为非被动盟友,吃药只需要吃两种,每天三餐之后都要吃药,所有人整齐的站在走廊里,靠墙站着,背还不能靠着墙,靠着墙就要加圈,站不好加圈,这种圈被称为:站姿。一般站着晃一下就要被加2-3个站姿的圈,每人右手拿着茶杯,放在胸前,手再酸也不许放下,放下就要加圈。被动盟友吃的什么药我不知道,应该是大量的精神药物,而我这样的,吃的药分别是盐酸帕罗西丁片,俗称乐友,另一种是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出院后查到的,在里面他们是不会告诉你是什么东西的,多问一句,轻则加圈,重则承担责任。因为这些药物都是敬爱的杨叔独家专利的抗网瘾药物。。。。
除此之外里面很大一部分人还要喝中药,应该是安神的那种中药,不过很劣质,不止一次发现过期变质的中药,有的胆小的过期也喝了, 有些胆大的报告医护人员后交给医务人员,因为中药你领了就必须现场喝完,有人现场监督,如果喝不干净就要加圈。喊到名字的就去吃药,全都吃完药之后就在走廊里保持站姿,中间还要统一喝几次水,一直站近半个小时,因为以前有个有才的用舌头藏药,吃完药过一会就吐出来,还有一个为了抵抗吃药,练就了一个技能,只要一扣喉咙立刻就吐,所以这些都是为了防止藏药和抵制吃药。
除了这些药物之外新来的还要打一个月的吊瓶,吊瓶的药物个人猜测含有镇静剂和催眠成分,因为我现在对第一个月的记忆非常的模糊,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只要听到打针,新来的就赶紧跑到护士站去打针,然后一手挂着吊瓶一手吃饭。吃饭是没有饭桌的,病床上铺一个桌布,就是你的餐桌了,而且病床也不是给你睡觉的。床,只有家长才能坐,晚上也是家长睡觉的地方,盟友只能睡陪护椅,就是医院那种折叠的移动椅子,陪护椅也是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打开做床用,平时只能坐各自买的塑料小板凳。打吊瓶很多时候护士站都是没有人帮你起针的,这时你只能自己拔针,拔了针还要把针贴在手背,因为针头也属于危险品,必须由医护人员回收。而那些陪护椅有些小室的是新的,海绵也还有一点弹性,睡觉还勉强可以接受,而有的已经表面全部脱落,漏出里面黑黑的东西很恶心,或者正在脱落,起床之后脑袋脖子上全都是脱落的橡胶皮,问我为什么身上没有?因为在那里睡觉也不能脱下身上的迷彩装。除了贴身内衣不能穿任何的其他衣服,以防有人穿着别的衣服跟着家长买饭混出去。
刚去的一二十天每天睡醒都是腰酸背痛,陪护椅很小,躺在上面是翻不了身的真翻身估计就翻地上去了,这些杨永信美其名曰吃苦报恩,回报父母。继续说刚去的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买了两个茶叶蛋,我吃了一个,剩下一个我想留给妈妈吃,妈妈在家里对我的饮食相当的疼爱,所以想让我吃,我们两个人就来回的让,来回让了四五次,最后我烦了,说了一句,:你爱吃不吃,不吃就扔了!我不吃!妈妈愣了一下,然后把那个鸡蛋吃了。我也没在意,就继续吃饭。而这一幕被同小室的盟友看到了。
下午午休完,然后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喊到名字的出来集合!其中赫然有我的名字。原来那天是“总结”的日子,就是每周圈数超过的人下去做治疗的日子,然后我又被两个人左右扣手,带到了心理矫正室。总结的日子做治疗的很多,而我被排到第二批,那种感觉就像排队上死刑场的死刑犯。执行死刑不可怕,等待执行死刑缺是极度让人恐惧。就在那种极度恐惧的心情下过了半个小时,第一批终于是出来了。而我也再一次进入那个地狱。
这一次医生却是换了一个,不再是那个很壮的男医生,而是一个中年女人,个子中等偏上,身材匀称,脸上画了浓妆,长的也是不错,不过一张薄薄的嘴唇却是显得他人有点刻薄。进去之后,十几个人基本把这间病房挤得满满的。各自整齐站好之后。一个人站到那个女医生旁边,大声喊:兰姐好!然后所有人一起喊:兰姐好!兰姐轻轻点头,然后那个人就开始打开手里的小本,开始读:“某某某(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原谅我不写真名),本周表现较差,圈数83,出现的问题有对家长情绪化,住院不安心,对盟友不尊重。。。。建议强化治疗!”在他读的过程中那个盟友自己走到那个椅子前坐下,看来不是一次两次了。
然后我就看着我遭遇的那些事再次重演,看着那人四肢被绑在椅子上,嘴被捂住,在椅子上不断的抽搐,想到过一会我也要上去,心里的感觉真是无法描述,治疗持续了不到二分钟,然后兰姐开始和那个盟友谈话,然后又突然打开了仪器,那位盟友又开始抽搐,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兰姐我错了,兰姐我错了。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轮到我的时候已经是过去四十多分钟了。
“某某,对家长情绪化,承担责任!”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也再次被固定到椅子上。“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对家长情绪话?”兰姐问。我生怕这个兰姐和那个男医生一样说慢了就开仪器,赶紧回答“兰姐好,我是昨天来的。。。。”然后我大致把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兰姐思考了一下,说“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我会去调查的。”
“真的,我保证。”
“恩,你的问题也不严重,不过既然都进来了,治疗是免不了的,希望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冕”兰姐面色一缓,手再仪器上按了几下,上面的数字从80变成了40,然后就打开了仪器。我再次被痛苦淹没,身体不断的抽搐,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的疼痛略轻一些,疼痛过后可能是兰姐没有扭动那些按钮,身体略微适应了一些,但是时间却是不短,等我再次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不再仅仅是头上的冷汗淋漓了,在这空调间里我浑身都是汗,整个右手都是麻木的。。。。。。
第三章:戒网中心的日常安排
在网戒中心,你每天的时间都是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时间让你相别的,我的烟瘾竟然在这三个月里没发作几次。。。
早晨6点起床,给你20分钟收拾卫生,刷牙洗脸,打扫小室卫生,倒垃圾桶,叠被子。。。。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这20分钟内完成,以为除了这20分钟没有别的时间给你整理,等检查卫生时不合格就要加圈,七手八脚急急忙忙的收拾完屋里就带着牙刷牙膏去洗脸刷牙,整个楼层都在一个地方取水,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不光盟友,还有家长,他们也要在这点时间里洗刷。胡乱洗刷完之后就是一声集合号。然后所有人在楼道集合,家长开始下去做防护,每个窗子口,楼梯拐角都站着家长,然后大家整队下楼,一路上叔叔阿姨好,问候声不绝。到了楼下的小操场,然后个小组分组整队站好。家长则全都分散到操场四周,尤其是三个大门,除了大门紧闭,还站着一排的家长挡住出口,在这里你可能会问,为什么家长这么听话,我告诉你,家长也有圈机制,但惩罚不是做治疗,而是罚款,这些以后再说。
我在的时候,整个网戒中心有一百多个盟友,分为A,B,C三组。各有一个班委带队喊口号,然后开始跑步,围着那个跑多少圈我不知道,反正跑完我是双腿酸痛,跑步还必须排齐队伍,谁排不齐,掉队,回头,说话,不好意思,加圈。有汗你都不能擦,汗流到眼睛里也不能擦,辣的眼睛生疼,也不能用力的眨眼睛。不然也要加圈。跑完步之后就各小组分开军训。都是简单的向左转向右转之类的简单动作,但是做不好,做慢了,做反了,都是要加圈的。这时候就可以打报告了。“报告擦汗”“报告提鞋”之类的不断响起。然后班委一一同意,如果不同意你就做了那么就是5个圈。严重的就要做治疗。
军训完之后,大家整队上楼,然后在走廊里站军姿,除了值班家长别的都去买饭。只留下一部分家长看着楼道两侧,楼梯口之类的东西。站军姿的时候是不许乱动的,任何的小动作都会被加圈,甚至你站不直都要加圈。然后卫生小组开始各个小室查卫生,床单没铺好的加圈,被子叠的不整齐加圈,柜子没擦加圈,不过这些都是加个人的。如果垃圾桶没倒,窗台没擦,地上有头发,则全小室的所有盟友加圈。
检查完卫生之后,家长也陆续买饭回来了。班长喊一声解散。然后大家一起看戒网瘾的口号后解散,解散后各自回小室吃饭。吃完饭之后继续打扫卫生。因为过一会还要检查一次。说到吃饭就不得不说网戒中心的一句话,抗挫抗压抗委屈,不管任何一件事你觉得不合理,敬爱的杨叔就会用这句话来回答你。这是在锻炼你的抗挫抗压抗委屈能力,包括家长。有一次一位家长在点评课上提出问题,我家孩子就是不吃鱼,怎么办。这个问题引起很多家长的共鸣,都说自己的孩子挑食不喜欢吃这个不喜欢吃那个。
然后杨叔(里面所有人都称呼杨永信为杨叔)微微一笑,说“这个嘛,杨叔有办法,XXX你不是不爱吃鱼吗,XXX妈你以后天天给他买鱼吃,如果他不吃或者和你闹脾气,那好办,杨叔有小仪器帮你。其余的家长呢也这么办,有谁不吃饭,告诉杨叔,杨叔的小仪器包治百病!这呢,都是为了锻炼你们的抗挫抗压抗委屈能力!”(这里不是我乱编,杨永信在里面不止一次的说他的小仪器包治百病。)然后我妈连着给我买了三天的菜煎饼,而且是那种乱七八糟的菜都有,但是什么调料品都没有,盐味都吃不到的菜煎饼,原因是几天前,我和妈妈说这个菜煎饼以后别买了,一点味道都没有,噎人、、、、、、
吃饭之后会给你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当然,你得先刷完收拾完卫生,在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盟友来做,家长只负责看着。看着在家里做老爷的孩子在这里什么都做,更加加剧了住下来的信心。饭后就是点评课,点评课在三楼最东边的一个大厅里,大厅里南北两边各有五六十张桌子,一百多个椅子。中间则是一个过道,还有一个巨大的真皮沙发,那是杨永信的座椅。北面是调音台,因为大厅面积不小,所以讲课的时候杨永信及那些点评师都是带着话筒的,不过是那种放在兜里,只有一个采声器夹在衣领的那种,而在点评课上除了听课的盟友和家长还有一群特殊的人,那就是话筒员,这个以后再说。
点评课开始点评师或者杨永信是不会来的,要集体唱歌,都是些网瘾,父亲,母亲之类的歌,然后还要提问,提问的内容很多,有网戒中心的思想,阳光心态,三字经,等等之类的东西,都是普通盟友必须背诵的东西,不过之后我在里面混的不错,提问的人从来不提问我,所以我连题目都没背下来,,提问的背不过,同样,加圈。今天背不过的第二天还继续提问,还是背不过,那就请接收治疗。
一直提问到点评师或者杨永信来了才结束,杨永信讲课时,穿着白大褂,带着个眼睛,嘴上一直笑眯眯的。他讲课大多的时间都是在说他之前的某某事迹,治好了多少人,那些人现在都做什么做什么,另外还点几个盟友的名来点评,无非就是怒斥盟友一顿,做的如何如何不对,然后引起一大片家长共鸣,然后再挑几样家长做的不对的地方说说,让盟友心里也好受一点。除次之外,杨永信的课有强烈的个人崇拜风格,不止一次的对家长说“你们必须相信杨叔,那你们的孩子才能得到救赎,配合杨叔的工作,不做任何对网戒中心对杨叔不利的事情。那样你们才能得到一个崭新的孩子!”之类有强烈个人崇拜风格的话语,让很多家长对杨永信是深信不疑。
除了杨永信,还有两位被大家称为涛哥和兰姐的点评师,点评风格和杨叔类似,在课上也是极力推崇杨叔,而且表示自己对杨叔也是极度崇拜,相信杨叔。除此之外还有王哥,梅姐之类的几位点评师,这几位的点评课更偏向于理论,更喜欢讲解心理学,这也是我最喜欢的课。
可能大家以为听听课就完了,其实,在里面的盟友最讨厌也最受煎熬的就是点评课。家长的要求低一点,不睡觉就行,怎么坐都行。但是盟友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进入讲堂就要开始坐军姿,屁股只能坐椅子的三分之一,腰杆必须挺直,头摆正不能左右乱晃,手除了做笔记只能放在双膝之上。一动也不能动,那群特殊的人就是话筒员,除了给盟友,家长递话筒之外,就是记录谁坐不好,加圈,严重的直接建议治疗。从早晨开始,最快12点多可以下课,有时杨叔讲的兴起,一直拖堂到下午三四点,中间不能动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大家想都可以想出是什么感觉,没有水喝,流汗不能擦,上厕所都要和话筒员请示,然后安排你去厕所,还最少两个盟友一起,有家长陪同。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如果你在里面人缘不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的圈是怎么加的,往往到了总结的时候,不知道的你就被总结了。点评课之后就是午饭,当然是如果没拖堂的话,不然就是下午饭了。饭后就是吃饭,打针。这些前面都说了,然后就是午睡,午睡过后看天气如果正好,就下去军训,重复早晨的动作,我去的时候是夏天,那种感觉可想而知。如果天气太热或者下雨就统一安排写日记。除了日记,在点评课上要写两页纸的笔记,记录杨叔的言语,写不到也是加圈,日记也是也是两页,必须写满,里面每天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事情,所以大多的日记都是略带雷同。日记笔记都是有专人检查。
日记课之后就吃下午饭,在里面是禁止所有零食的,只能吃点水果。下午饭是吃的最匆忙的,因为各个小组要开会分配任务,本来时间就短,开完会吃饭后还要做分配的任务。时间非常紧凑。给你的任务必须完成做不好就要加圈。晚饭过后就要重新上课。晚上的课是分开的。A,B,C三组轮着上,分别是自习日记课,说是自习,但是你不能看除了杨永信写的书之外的书。网上作业课,说是网上作业,在我去的时候,每台电脑都是不联网的,你需要打字完成几十万字的我的过去之类的各项打字作业。还有就是辩论课,每次都会给你出题目,然后有人做主席,计时员,正方1.2.3.4辩反方1.2.3.4辩,然后开始辩论,盟友说的吐沫横飞,家长们听得喜笑颜开。辩论完之后会有一位点评师来给上课,一直到9点才下课。然后整队回各自小室洗刷,然后在小室演讲,说说自己今天学到什么,改进了什么,哪里做的不好,然后各位家长开始点评。最后吹熄灯号,集体关灯睡觉,第二天重复这样的生活。
第四章 同盟班委的结构
前面我也简单说了下。现在细致的和大家说一下。同盟班委最大的官就是班长,是可以直接向杨永信报告问题的,下面就是班委组,每个人都有给别人加圈的权利,班长一次最多是5个并且可以申请给人治疗,班委,卫生,安全,思品这些没人一次最多可以加3个圈,每个班委下面都有自己的小组。
卫生小组的负责的就是整个戒网中心的卫生,在卫生方面有一个很搞笑的规定,除了自己上厕所要承担责任之外(除了小室,所有地方都有监控,而小室没有家长,盟友不能待在小室,不然就是脱逃嫌疑,承担责任,没有家长,盟友只能站在小室门口等家长回来。)拉屎不冲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后来大家觉得太严重了就改成了加5个圈。在戒网中心不能大声说话,不能笑(可以微笑,小声笑),不能做剧烈运动,不然就视作兴奋,轻则加圈,重的承担责任,要知道里面可是什么年龄的都有,大的三四十岁的,小的只有十二三岁,这样压抑孩子的天性,我不知道这是对的还是错的。我在进去半个月解了对子之后就被拉进卫生小组,吃饭的时候要在水槽旁边刮地,因为吃饭都要洗手洗碗,然后地板上会有很多水,而我的工作就是刮掉那些水,防止他人滑倒。
在我小室,有个三十多岁的大哥,对我颇为照顾,他是因为赌博被家人送进来的,告诉我在里面要人缘好,要当官,那样就做不着治疗,以你的条件,多表现表现,肯定可以当班委。
我听了之后,因为对治疗的恐惧所以我想了大半晚上计划,然后就付出了行动,首先我先加入了思品小组,思品小组的工作就是写各种动态,负责监控所有盟友。因为我年龄比那些学生大一点,文采,写字都比他们好一点,很快,我就被分配写问题反馈,写问题反馈这件事其实连官都算不上,就是普通盟友,但是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问题反馈是给杨永信看的,所以,是有很大的潜在权利的。那些学生不在意也不在乎,可是我直接给包揽下来。那时候的我被班委莫名加圈,我都是忍着,什么也不说,因为你反驳,只会再给你加两个圈。
那时候我们楼层的总安全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进来之前是个小混混,满身的土匪气。因为是班委,平时吆五喝六的还有好几个盟友和他关系很好,类似狗腿子一样。真是老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一点都不假,因为他平时作风张扬,所以就有一系列的小问题,也有人反馈他的问题但是杨永信一直没有点评,也有可能是被他给抽出来压下去了。我做好准备之后,整合了别人反馈的问题,然后写了洋洋几千字,慢慢三页信纸的专人问题反馈。果然第二天的点评课杨永信来了,然后一堂课抽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去点评那个人,班委的职务当场撤职,点评课后还要去参加杨叔专场。中间说的他的问题基本和我写的没多大差别,也取证了一些盟友家长,虽然我夸张一点,但是大体都是事实,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
说到里面盟友最怕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杨叔专场了,平时杨永信是不去给盟友做治疗的,只有发生大事的时候杨永信才会出来做专场,专场是什么,就是今天的心理矫正室为你一个人开。。。。。。杨叔专场具体什么情况,下面说我加入安全小组的时候再细讲,这一次的专场我也没进去看具体也不清楚,不过专场从中午十二点持续到两点,那个青年也是哭着回来的,一句话也不说,从那以后人就低调了。
总安全撤职之后就要重新选一位,那时候我已经去了1个月了,也有一部分的人缘。已经有人想推我去做总安全,但是被我拒绝了,当班委可以给人加圈是好,但是太受人关注,有点事就被人看着,我告诉想选我的人都去选我同小室的一个盟友,那个人我刚来的时候就是带我对子的那个,在这里称他为小木,小木长的很壮,皮肤也很黑,和我关系很好,私下里和我聊天还和我吹嘘他进来之前是LOL国服大师级的人物,不过里面是不能谈论这些的被发现就要做治疗,也可以看出他对我也是挺在乎的,然后在选举的时候,他豁然当选,而我则继续隐藏在基层。
小木当了总安全之后我顺理成章的进了安全小组。然后就把卫生小组的工作推了,当然不能我自己去说,而是让现任的总安全去说,思品小组我也把别的工作推了,只留下问题反馈的工作我自己做。加入安全小组之后,周末我就可以去参加安全小组训练,不用跟他们一样去集体活动。而是单独开一间小室,空出地方来培训安全知识,讲的基本都是一些简单的擒拿手法,还有就是给做治疗的时候怎么绑人。他们训练的时候我就坐在地毯上看热闹,日子过得慢慢开始舒坦了。有什么安全活动,小木也不喊我,我也乐得清闲。只有那次,我要求跟着去参加杨叔专场,真的是把我吓死了。
被拉去专场的是卫生小组的组长,不是班委。他还是个学生,个子不高,瘦瘦的,他还是学习组的成员,学习组的每天下午日记课则统一去学习室去学习,看自己的课本。每个人都有一个学习计划本,每天都在上面写十个你今天要背过的英语单词,晚上的时候考试。而这位大仙则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里就叫他小卫。他用卫生组长的职务去思品那里多申请了几个小笔记本,里面的笔记本和信纸都是有编号的,用多少申请多少,就算是用废了也要交回去,不然就要加圈,为的是防止有人用纸条向外面扔信和盟友之间写小纸条。而小卫多申请的笔记本都被他改成了学习计划本,5本换着用,翻来覆去就写那几个单词,所以天天提问考试都是100分。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意中一次他的妈妈发现了这些的学习计划本,然后把问题上报了。第二天,点评课上,杨永信就开始点评这点事,半节课都在说这件事情,最后的结论是下午杨叔专场。我斜眼一看,小卫的脸瞬间就被吓得煞白。。。。。。
点评过后小卫要求去厕所,在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趁随同的家长不注意,一下子冲进一间小室,拿起水杯就砸玻璃,还用脚去踹玻璃,想打碎玻璃跳楼,可惜,那些玻璃都是钢化的,玻璃没有碎,他也没跳成,反而被冲进来的家长和盟友抓住了。然后被押回点评课堂。。。。。
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杨永信开始批评小卫。那节课十一点多就下课了,然后我跟随安全小组的一起押着小卫去了心理矫正室。那种经历,真的,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是一阵阵的抽动,如果那天进去的是我,估计我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发这篇文章了。
在去治疗室的过程中,小卫一句话也不说,眼里充满了恐惧,头上全是汗(里面所有人都统一理小平头,超短),面色煞白。进了治疗室,杨永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在治疗室里,和在点评课上的杨永信表情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点评课上,杨永信一直都是笑呵呵的,一副长者的慈祥面容,在治疗室则是满面寒霜,我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样的一个人,只能说那是恶魔。。。
进去之后其他安全小组的人显然很有经验,把小卫按倒在那张手术床上,然后用布条把人绑在床上。而我则是第一次参加,没有经验,就在旁边帮忙按着小卫,小卫也挣扎,但是耐不住我们人多。很快就被我们牢牢的绑在床上,他躺在床上左右来回的挣扎,嘴里不住的哀求:杨叔我错了,杨叔我错了。。。。。。但是杨叔并没有同情他,而是冷冷的说:现在知道错了,你以前做什么去了?
然后有人把一个人字形的橡胶呼吸管塞进小卫的嘴里,后来我问别人才知道,那个是为了防止有人承受不了有意或者无意的咬舌。。。。。。
然后杨永信开始摆仪器,左手边一个右手边一个,而靠近头这边也有两个。我以为我承受的那个虎口肌肉电击就够恐怖了,原来杨永信还有更多的新花样。。。小卫嘴里喊着东西,只能无助的摇头呜咽的求饶,可是没有丝毫的效果,杨永信首先扎的针是在太阳穴,左边太阳穴一根针,右边一根针,他扎上针,旁边的安全小组的人就赶紧帮他夹上那些夹子,而我什么都不会只能站在旁边背手看着。那时候估计让我去做我也不会了,我已经看傻了,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件事的发生。
第二台仪器的针也是在脸上,不过一根针在额头,一根针在下巴上,扎针的时候小卫不住的摇头挣扎,但是没有丝毫的作用,杨永信冷冷的说:“是不是觉得这些不够啊?我再去三楼拿几台?”原来二楼治疗室的仪器都被他用上了,听到这里,小卫无助的摇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16.7岁的孩子啊,我看了只觉得浑身冰凉,头皮发麻。
左手的针一根扎在手心靠后的肉垫上,另一根则是扎进了中指的指甲盖缝隙里。。。看到这里,我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连我这个看的都是被吓的浑身哆嗦。。。。。。右手则是相同也是扎进了小卫的指甲缝里。。。我则是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注意,让我也体验一下。
所有准备工作之后杨永信什么也不说,直接打开两台仪器。我也不知道是哪两台仪器,反正小卫躺在床上不停的抽搐,太阳穴的针旁则是留下一行鲜血,第一次的电击估计超过五分钟,然后杨叔开始和他说话,无非就是你做错了,你让父母担惊受怕了,你对不起你的父母之类的话。在被电击后,人是最无助的时候,那时候说的话会在你的记忆里留下深深的烙印,比如我,事情都过去一年多,我现在还可以清楚的记得我在那里面做了几次的治疗,每次的治疗过程是什么,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杨永信不断的训斥小卫,小卫则是不断的哭着求饶认错。而杨永信则是冷笑“知道你还这么做,你对的起谁!”然后打开了所有的仪器。这一次持续了十几分钟。而杨永信则是不断的转动四个仪器的螺旋按钮,有时会咯嘣的一声脆响,然后又是一声脆响,我知道那是仪器在关闭然后马上再打开,造成那种一波又一波,让人无法忍耐和适应的疼痛。。。。。。
小卫的感受我不知道,但是想必比死了也难受,不然他宁愿跳楼都不想承受这种痛苦。这场治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后来杨永信也累了,就坐在椅子上,打开仪器不断的转动电流旋钮,还叫个安全小组帮他捶背,捏肩膀。到了后面小卫躺在上面就像是一个死人,双眼空洞无神,嘴角不断留出口水,只有打开仪器的时候身体在不断的悸动,反抗的动作都没有了。对杨永信的话只会说,是,我错了,杨叔。
那场治疗的场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治疗过后,小卫已经完全不会走了,手上,太阳穴上,拔掉针灸针之后已经是一个黑色的小洞,连血都不流了,想必是已经点焦了。杨永信在拔针之后说“回去后不许透漏这里的事情,不然就你自己来体验一下杨叔专场。”过了很长时间,小卫才能下地,然后我们扶着小卫离开那个地狱,临走还要喊“谢谢杨叔,杨叔辛苦了,杨叔再见!”小卫还不能完全的下地走路,一路都是我们扶着他,脸上肌肉似乎也僵了,有时不自主的抽动,面无表情,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嘴微微张开一条小缝,也不知道他是在呼吸还是已经无法控制闭上嘴巴了。。。。。。。
从那之后我开始变得更加小心,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后来我还做了话筒员,有个班委快要出院了,想把班委的职位给我,可是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看了那次之后就生怕惹人注意,不过这种动作只能保持一时,每个盟友临出院都必须去体验一次专场,临出院的黄金期盟友还有一个再偏体验,每周都要去做治疗,以防止出去之后不老实。幸好,我的家长也是在住了几个月之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然后就带我走了。
最可笑的是,这种治疗是收费的,项目被称为心理导入,杨叔的心理导入一次100,其他的点评师导入一次80。下面一章写一下网戒中心的各种收费。
第五章 网戒中心的收费和条款
首先说一下,网戒中心的收费不低,一般的工薪阶层是接受不了的,里面很多为了让孩子住下去卖房卖车的。刚去的家庭月收费在一万人民币以上,当然不算生活费,时间长了会逐渐降低,但也不会低于7000左右人民币,因为除了6000的住院费之外,还有各种的收费,罚款。
先介绍一下新入院的家庭收费项目,每天三次的药物,盐酸帕罗西汀片(乐友) 每次一片或者半片(原作用是治疗抑郁症的,在里面每人都要吃),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一粒(原作用是治疗焦虑症的,同样每人都要吃),除次之外,新来的还有点滴,收费大约是300人民币每天,里面的收费是预付费扣款,也不会给你打明细,钱扣没了就通知你去缴费,除了这些不清不白的医疗费之外。里面还有很多活动,每月一次的大爱流淌,需要购买杨永信写的书,说是非强制,但却是必须买的,四本书200元。美其名曰送给亲朋好友,大爱传播。除此之外还有不定时的罚款,也就是家长的圈机制。
在这里,我不得不称赞一下,里面的制服非常完善,我了解之后非常的震惊,这已经不像是医院了,而是一种组织。首先,杨永信平时是不出面的,出面的全都是家委的人,也就是对杨永信无条件信任的那群人。他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安全,有的负责思品,有的负责宣传。安全就是排除里面的安全隐患,和接待新来的盟友。思品和盟友的类似,监控里面的各种大小事件,然后向杨永信报告。为什么网戒中心一直没有被群众看到,其要归功于宣传,宣传负责的事情很杂乱,在网上发帖维护杨永信的形象,有人来考察时负责带人考察,有人采访杨永信也会被这些人拦下等等。所以杨永信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在幕后操控就可以,就算出事也可以把责任推卸给家委。
因为家委是独立于医院的一个个人组织,名义上是一群家长的团体,其实最终的话语权还是杨永信,大小事务都要过问杨永信。每天还要给各位家长安排工作,看楼层大门,值白班,值夜班。整个网戒中心的医护人员极少,我当时住在三楼,除了吃药打针的时候会来一两个护士,平时是一个人都没有。而二楼是杨永信的大本营,除了杨永信之外还有兰姐,涛哥,吴哥,刘姐,邱哥,王哥一群点评师。此外就是一个护士长和一两个护士。不管里面出了什么病痛里面都是解决不了的。
就算你感冒发烧,也只能硬抗过去,还要显示出你很好的样子,不然就认为你抗压抗挫抗委屈能力太差,有一次我们的班长晚上冲凉的时候可能是水有点凉,第二天感冒了躺在床上赖了一会床,(里面洗澡就是在厕所,一大群人一起用莲蓬头冲洗。)然后杨永信就在点评课上批评了他,然后说他太娇气,想想革命先烈们,你这点算什么。当时心里就在想如果不是为了现在我们可以享受幸福的生活,病了可以医治,可以休息,那些先烈们为什么要去流血。最后结论是班长下去做治疗,最后杨永信还笑着说,杨叔的小仪器包治百病。然后第二天班长高烧不退在小室打了半天点滴,下午还要起来跟着一起活动和工作。
还有一次,我在拖地的时候,拖把杆脱落,然后我的大拇指手背被铁片做的拖把杆给蹭了一下,被蹭掉了一块肉和一大片的皮,但是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解决方法,整个护士站除了打针吃药的器具之外没有一点的药物和器械,我的伤口也只是擦了擦碘伏,用医用棉签头上的棉包了一下,就这种情况下,我还要写思品,写笔记,打扫卫生。第二天,我的伤口一点都没有愈合,就和刚破的一样,我妈看了心疼,然后和家委申请,带我去网戒中心对面的小诊所去包扎。外出要有两个男家长陪同,两个手腕都用那种类似手铐的布粘带绑着,带着那一身上街,我真的是不敢看别人看我的眼光。
除了这些固定的收费之外。杨永信还不定时的举行活动,有的家长犯错,所有家长都要罚钱,称之为全员责任,还有各种各样的捐款。我在里面三个月,我妈说光这些都花了几千。除此之外,杨永信还特别会宰大户,我在里面的时候有个盟友家长,性格颇为泼辣,但是架不住家里有钱,据说家里身价上亿,他的孩子在里面已经待了一年多,每天都挨他妈妈的骂,一骂杨永信就点她名,然后承担责任罚他钱,没办法人家家里有钱,不过可怜的是他的孩子,进来之前还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经过一年之后已经变得有点神经质了,什么都不敢做,生怕被抓去治疗。杨永信罚这位家长一次少则几百块,多则几千块,那些钱我不知道她真交还是假交,如果交了的话,那我在的三个月她就被罚了几万块。
我妈也被罚了好几次,下楼做防护站的位置不对,罚80,电梯间的两个门同时打开了,所有值班的都罚200。。。。。。等等等等。罚的这些钱具体流向哪里不明,虽然是家委收罚款,但是具体用到哪里是真不清楚,因为我妈没做过家委。在里面很多家长都是疯狂崇拜杨永信的,杨永信也不止一次的说,如果全国都能推广他的小仪器,那么全国都没有坏人了,如果全世界都推广,那么世界和平就来了。感觉有点像被洗脑的家长也是相信,觉得来这里来晚了,早知道有这样的小仪器,也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甚至有些疯狂的家长都说电疗万岁,杨叔万岁。。。。。。
在这里,我简单的算一下网戒中心的收入,不按最多的就平均一人每月8000算。一百个人一个月就是80万,而这个科室,除了杨永信的小仪器之外,最好的医疗器械可能就是护士站的紫外线消毒灯。一年就是千万的医疗费用,而付出的则只有两层楼的病房和十来个医护人员和一些廉价的药物。这里你可能会想里面的设备也要钱啊?网上作业的电脑呢,点评课的音响设备呢?不好意思,那些都不是医院安的设备,都是无私献大爱的家长们捐献的。每个设备下面还有标签写着是谁捐献的。所以整个科室需要付出的的极少,只需要去讲讲课,剩下的家委都帮你做了。
除了这些明文的收费还有很多是暗里的条文,比如入院,出院要提前申请,而且最少要住6个月,杨永信觉得你家孩子差不多了,批准你出院你才能出院。然后在点评课临下课的时候举行出院仪式,然后一家跪在杨永信面前感谢杨永信,临走还要交上捐款,捐款数目不定,大多是一千到两千。我出院的时候因为是强制出院,所以没有交。
出院了你也不要觉得你自由了,有严格的出院条例,不能看电视,不能用智能手机,不能接触网络等等满满一页纸的条例,这些都是高压线。出院之后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去待一天听听课。被称为充电,当然也是收费的,200-300块一天,给你个床位,让你跟着听一堂点评课,杨永信还会问在家里表现怎么样,如果说违反了上面的条例,比较轻的是当天接受治疗,不轻不重的就长时间充电,一般都是一个星期到一个月不等。如果完全违反,那么就定性你为再偏。在里面每个人都有牌子,必须每时每刻挂在胸前,上面有你的名字和照片,刚去的普通盟友是黄色的牌子,班委是单独的班委牌,快出院的带红色牌子,而被定性再偏的则带黑色的牌子。只要被定性再偏,那么恭喜你,你又进去了,我那时候就有个小伙,在的时候表现很好,出去后偷着用妈妈的手机上QQ,然后回来充电的时候被定性再偏,就又进去了。
再偏后,最少又要在里面待三个月。而且里面还有很多“程序”,常用的有特餐程序,再偏体验程序,再偏程序,最严重的是开门就进程序。特餐程序就是特殊餐饮,每天只能吃清水白菜炖豆腐,吃别的就要做治疗。再偏体验和再偏就是每周都有固定时间去做治疗。再偏的进去之后要经历一个月的再偏程序,和一个月的特餐程序,而且再偏的每周圈数只有15,天天吃白菜豆腐,每周都要去治疗个两三次,感觉可想而知。
除了这些还有开门就进程序,这是最严重的程序了,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开门就进,只要今天心理矫正室开门,你就要跟着去做治疗。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两位里面大仙级的人物,熊震熊亮(这是真人真名,因为知名度太高了,你去网戒中心吧或者杨永信吧一问就知道这俩人。)这是一对兄弟俩,在里面已经住了三年多了,我们私下称之为熊大熊二,也不敢明说,不然会被上报问题。熊大熊二都矮矮的胖胖的,熊二精神上有点问题,属于被动盟友,据说之前也是大学生,因为斗殴被人头上砍了一刀,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熊大其实是个正常人,之前也是大学生,但是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为了好过一点也装疯卖傻混了一个被动盟友的名额,平时在里面看看书,还自学中级会计资格证,说到这里我不禁汗颜,我连初级都还没过。他们的妈妈是个老教师,自我感觉有点过于执拗,就是住在里面不出来,也成了里面标杆的人物,杨永信还给他们医药费打折,她就靠着退休金一直和熊大熊二住在里面。熊爸要带孩子回家还被熊妈骂跑了。
熊大熊二在里面待的时间太久了,两个手的虎口都是黑紫色的,满满的全是针眼,估计是电多了有抗体了,我接待他俩的时候熊大基本没啥感觉了。。。。。。除了被电的时候抽搐,连惨叫都没有,下来还能冲我笑笑,看来是习惯了。熊二则是有点精神问题,每次做治疗都躺在椅子上呻吟。。。。。。我也不知道这个词语用的对不对,反正被捂住最后就像是倒抽凉气一样的声音,还有嗯嗯呀呀的声音在喉咙里含糊不清,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差点笑了,不过如果笑了,估计我会当场被拉下去让我呻吟一个。。。。。。。
我记得非常清楚,杨永信在点评课上点评再偏时说的话:我们就是要让网戒中心成为悬在你们头上的一把刀,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考虑考虑!我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不对,反正只要是从里面正常出院的人都要被杨永信控制,被他恐吓,一辈子都活在网戒中心的阴影下。
最可怜的是那些小孩子,会关注这件事的人可能看到过,里面有个12岁小孩脚踢怀孕的妈妈造成流产。我不知道大家看到这件事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我在里面的时候,那个小孩子还在,我走的时候,他也还在。我第一感觉是感到悲哀。悲哀的是他们的父母,12岁的孩子,我不知道他的家庭氛围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我12岁的时候只有妈妈打我的份,我连跑都不敢。他是从小一直伴随着什么样的氛围和教育成长的,变得这么狠心。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小孩子就住在和我隔着一个房间的小室,每天都笑眯眯的,虎头虎脑的,圆圆的脸有点婴儿肥,眼睛特别的大,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孩子之一。这里叫他小虎,他还有长的人生要走,就不公布真名了。12岁的孩子嘛,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天性活泼,因为这件事没少被报问题,在里面笑就是兴奋,活泼也是兴奋。往往是心情不错的时候笑两声就被拉下去治疗了,然后哭着回来,好不容易阴影过去了笑两声,又被拉下去哭去了。小孩子嘛容易较真,每次给他加圈,他有时觉得不合理,就一直跟着给他加圈的班委后面叽叽喳喳,后果就是再给他加两个狡辩的圈,有时小虎就直接给气哭了,然后当天下午就被拉下去抗挫抗压抗委屈了。。。。。。。
对于盟友做治疗,家长不能干涉,也不能观看,如果说心疼孩子说免了吧。杨永信就会严厉的批评你,你还想不想你的孩子变好了?你这是不通情理!然后一大片支持者指责那位家长,最后还得罚款。
想一想,从里面出来的孩子,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机械的服从父母,什么事情都要问父母,没有一点主见,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有一个出去后回来分享的女生,谈恋爱都要过问杨永信,细节都说的仔细。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里面盟友的认罪潜规则,就是使劲往重里说,说的自己越坏,越能体现现在改变的多么好。说的越厉害,家长越心惊肉跳,杨永信就可以高兴的说:你看,他在你不知道时候做了多少坏事!幸好早来这里,不然就要进监狱了。你自己说你幸运不幸运。
家长一群人符合,真是太幸运了。其实都是没影的事。下面说一下网戒中心的一系列潜在规则。
第六章 网戒中心的潜在规则
首先就是不能谈论治疗,和任何对杨永信不利的话题,抓住盟友专场,家长罚款。不过私下,还是有很多人谈论的,我妈也是熄灯之后没事和我聊天,和我聊聊天,还把我的手机偷偷带进来,让我放在被窝里上QQ和前女友聊天,看看新闻。我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这种先例,反正如果我这事被告发,我最少是个杨永信磁暴专场,我妈要被罚款2000。
我很庆幸我的妈妈没有变成里面的那些家长那样,有什么问题都是我俩私下商量,她提出她的意见,我提出我的意见,商量着来,所以我做治疗的次数很少。但是这种行为是被禁止的,里面要求全部透明,所有的都要让大家看到,这样做是在拖后腿,妨碍我的改变。以前就有个家长和盟友有矛盾,家长怕罚钱,盟友怕治疗,两人妥协了,然后两人都被严惩了。所以在里面,你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说给家长听说不定第二天就被报问题去专场了。就是那种谁也对谁提防的环境里,我庆幸我的妈妈不像那些家长一样,有一次,我俩的矛盾没有解决,然后妈妈生闷气一天不说话,中午也不吃饭。别的家长问怎么了,我妈就说是想家里的女儿了(我还有个妹妹。)那一刻我心里真是充满了感动,白天也不能说话,只能抱了抱妈妈,晚上我把陪护椅搬到妈妈旁边,两个人对着头说话,一直聊了到凌晨一点。所有矛盾都解开了。
在里面是和社会完全脱轨的,除了集体看了一次大阅兵,我不知道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看了大阅兵之后还搞了一次强化军训,顶着大太阳在外面不停的做俯卧撑,真是想想就够了。每次上面要下来检查,都要做一次大扫除,治疗仪全部收起来,打扫卫生从早晨一直到中午,别人在上点评课,我则是和小伙伴在外面打扫卫生,不过觉得这也比去坐军姿听课舒服多了。检查的时间里,走在走廊里,见了男的就叫叔叔好,见了女的就叫阿姨好,纯洁的幼儿园都比不上。整个楼层真是一尘不染,走进每间小室,每床被子都叠的和豆腐块一样,床单整洁,地上一根头发都找不到。检查时间是不做治疗的,有什么事情等检查过去之后双倍的惩罚。想必大家对治疗时的毫安数比较关心,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里面的起步就是40,杨永信和兰姐都是用的40毫安,别的点评师习惯不同毫安数也不同,大多都是70.80,不过别的都是电一个手的虎口,杨永信和兰姐虽然是40毫安,但是用几台就要看情况了。。。。据说杨永信经常用5台,双手双脚加太阳穴,但是我参加的实在少,也不多说了。而且杨永信是这么说自己的治疗,“杨叔的小仪器是没有上限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点评课上,杨永信讲到动情处,你必须要掉眼泪,不然就是抗拒改变。有时会放一些温馨的短片,然后全场家长和盟友抱在一起哭,有些狂热的家长就带着孩子去向杨永信下跪,然后杨永信作出要扶的动作,说起来起来,可是眼里全是笑意。
在里面住一个月就要写我的过去,让大家了解你的过去,习惯里面的生活之后我也挺无聊的,就开始写,因为我文采还可以,再加上里面的生活实在是枯燥无味,就像写小说一样开始写,把我自己写成一个混黑道,贩毒,强迫少女卖淫的恶棍,洋洋的写了五十多页信纸交了上去。第二天我就得到了杨永信的表扬。说我认错态度很高,你看你以前多危险啊。我说是啊,如果不是来了网戒中心,现在我就进监狱了!不过倒是把妈妈吓了个不轻,我中间去厕所的时间妈妈也出来问我那些事是真的吗?
我啥也没说,笑了一下说:你觉得呢?
妈妈笑着打了我头一下,什么都懂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也是里面的潜规则,就是夸大自己的错误,什么15.6岁的黑帮老大,个头一米五出头的收债打手层出不穷,有一个有才的还把自己早恋和女友XX的过程极其详细的写出来了,竟然也受到了表扬。我的三观都收到了冲击。。。
里面除了男盟友,也有一部分女盟友,除了不住在一个房间别的都是透明的,小室的门锁都是撬掉的,窗子也不许挡着,男女之间必须保持距离,不然就会被定性 交往过密。能犯错误的女生,也有不少的样貌不错的,虽然不能化妆,只能简单的扎下头发,但是挡不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个班委,就是和一个女生走的比较近,在里面也不能发生什么,就是平时多说几句话的事情,然后就被报问题了。杨永信第二天就开始点评。处理结果,男女盟友都是专场治疗,两位家长罚款,家委罚款。
后来又来一个女生,可能是她本身就有病,然后要被带着出去看病,在看病的时候她提出去厕所,因为是女生,男家长也不方便进去看着,结果那个厕所有两个门,女生就跑了,过了一会女家长进来一看没人,就到处找,找到的时候已经跑到马路上了。家长就在后面追,女孩跑过马路,看到对面有个治安岗亭就跑过去拍玻璃喊救命,结果还是被家长抓住了。治安岗亭的问了问,家长就说她孩子精神有问题,出示了身份证之后,值班的也没多管闲事,抓回去的结果可想而知。一场杨叔专场治疗的一星期不能跑操,只能由专人看着站在边上,除了那个女生受罚之外,他的家长也被罚款3000,除此之外所有的家长都被罚款,称为全员责任,理由是:如果这里关门了,谁来拯救你们的孩子!所有人都罚款以示惩戒,不过数目自己看着来,有的就当场表态交1000,有的800,有的600,有人带头别人也不好意思不交,纷纷表态。然后我妈交了20。
有的时候挺平静,也没什么事情罚款,杨永信就搬出让大爱流淌的大旗,就差明抢了,所有家长献爱心,然后我妈献了十块。
这里你进来容易,可是想出去就难了,正常出院最少半年,但大多半年杨永信是不会批准你的出院的,大多数都是住8个月左右才能走,像我这样的自动离院(自主出院)也要审批,不然家委和值班家长是不会给你开门的。我离院时还算平静,杨永信看我爸爸态度坚决,也没有在点评课多说就让我们走了,可是和我一起申请的女生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那个女生和我差不多一起入院,也想出院,可是他的家长就没有我的家长那么坚决了。
点评课上,杨永信问:你能保证你的孩子出去之后不会再偏吗?家长那边一犹豫,杨永信立刻顺杆而上,展开心理攻势,专往坏里说,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攻陷了那个家长,不出院了。然后那个女生就倒霉了,当天就经历了杨叔专场,回来的时候太阳穴都被治疗黑了,(据说杨教授的专场太阳穴是必备的)从那以后再也不想着出院了。第二天杨永信就点评我,同样是那句话问我的爸爸(那时候妈妈回家了,爸爸陪着我)。
你能保证你的孩子出去后不会再偏吗?
我爸爸很骄傲的回答,“我的孩子本来就是最好的!”那一刻我瞬间眼泪就下来了。我觉得在这待了三个月也没有这一句话管用,瞬间就打动了我。可是杨永信没有被感动:
“走偏的孩子是非常会伪装的,你不要被他的表面给蒙骗了!如果你儿子那么好,当初为什么要送他进来?”杨永信一脸的冰冷,似乎因为有认质疑他而感到愤怒。
“我的孩子只是一时走偏,现在已经改过来了。”爸爸坚定的说。这也是我的父母和其他父母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对于里面的人来说,更相信我,在那个互相谁也不相信的地方,也算是独一份了。
“我告诉你,现在你带你的孩子走了,那叫自动离院,你以后想来也来不了了!等你的孩子回去漏出真正的爪牙,到时候收留你孩子的就只有监狱了!”杨永信冷冷的对我的爸爸说。
可是我爸爸丝毫不上当,“如果是那样那就是我孩子的命!我认命!”
杨永信听了冷冷一笑,似乎非常的生气,“认命!”然后话锋一转,向所有的家长问道“你们信命吗?你们如果信命就不会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然后一指一位家长“XXX妈,你相信命吗?”
“我不相信!”那个家长一脸的激动,“就算有命我也相信杨叔可以给我们改命!我的孩子在来网戒中心之前。。。。。。。。”然后那位家长就开始控诉孩子在家里的罪行。
似乎是找到人支持了,杨永信面色一缓,对我爸爸吼道“我告诉你,你已经没救了!我看最可恶的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就是你这种认命的态度养出了这样的孩子!你孩子走偏也全是你的责任!”杨永信几乎是指着我爸爸鼻子骂,我爸爸一声不吭,但是态度坚决,就是要走。我提心吊胆的心也渐渐放下去。
杨永信看说动不了我爸,冷哼一声“既然你认命,那你就带你的孩子出去自生自灭吧!”杨永信拿起水杯,又重新坐回他那个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家委!”家委成员立刻全部站起来,“安排让他们离院!”“是的,杨叔!”然后杨永信就开始问各位家长我爸爸的行为对不对,他自己躺在沙发里喝茶,被点到名的家长无非就是说“我爸爸的行为不对,相信杨叔才是真正改变的开始。。。。。。。”类似的感情绑架我听了无数次,上一个女孩就是倒在这一点上。
等那些家长发完言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杨永信在沙发里也养足了精神,又一次站起来。问我爸爸“现在你还坚持要走吗?”
这时我爸爸看了我一眼。还是坚定的要带我走。杨永信看如此坚决,也懒得再说了,就转话题再次说起老一套,只有信杨叔,你的孩子才能得到拯救!只有信杨叔你才能得到一个好孩子!。。。。。。。诸如此类的话,三个月里,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在我个人看来,这就是纯粹的个人崇拜,每个人住7.8个月,每天都听这样的话,抵触的人在心里也慢慢的潜移默化了,何况是那些受伤找到共鸣的父母。。。。。。。。
听完点评课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那时候办出院的护士下班了,我和爸爸只能吃了饭再走,时隔三个月我再次穿上我的牛仔裤和衬衫,想想马上就出去了,心里特别的爽,爸爸心情也不错,还买了两条我喜欢的酸辣鱼,我吃午饭的时候不断有盟友过来和我道别,可是什么都没法说,只能抱一抱。后来班长觉得影响正常秩序,就坐在我小室,谁过来给谁加圈。我吃完饭去洗碗的时候,还遇到好几个家长,都是和我道别,平时我人缘很好,尤其是那些阿姨,我做思品工作调查问题的时候没少和他们聊天,他们也是对我印象很好。
“出去之后好好做人,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出去不要再惹你爸妈生气了,他们也都不容易”
“出去后好好工作,成家立业好好做人。”
。。。。。。
诸如此类的话我听了不知道多少,每个阿姨也都是和我拥抱,不管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让我非常感动,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比如一个家委,只是嘴里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似乎我是戒网中心的耻辱。不过如果他们能看到这篇文章就会更加坚信这一点了。就算我出院之后,还有好几位阿姨打电话过来,打听我的情况,嘘寒问暖。
在网戒中心的医药费是可以通过新农合报销一部分的,但是有一条,如果你想报销,那么病例上要写你是精神分裂。。。我的父母坚决的没有选择报销,然后带我走了,出了院门口,我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一点都没有犹豫。
目前本人生活的很好,在一家国企上班,平时住在爸妈家,不过之前的女友却是已经分手了,不过是和平分手的,也没有闹什么别扭,另外本人现在也有了新女友,是过年的时候相爱的,到现在也半年多了,基本没怎么吵过架,也见过了我的父母,没事的时候还会来我家里玩。就目前的生活来说,我觉得很幸福,没有杨永信的生活我觉得很幸福。
前两天,我看了暴走大事件里面说到杨永信,(我女友是个暴漫迷,每期都看。)有感而发写了这篇文章,说那里没有一点益处吧,也不是,在那种强压的环境下,你更容易静下心来思考你的人生。但是看着那些本来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变得死气沉沉,我也是于心不忍。